文│李幼鸚鵡鵪鶉

2014年6月26日遇到張冠倫,向他請教片名《楽隊のうさぎ》的意涵,他說是「樂隊的兔子」。

我想看/不想看《樂隊男孩與兔麻吉》都是因為那張「人扮演的兔子」劇照好醜。醜兔,我不想看。假兔,起碼不是強迫動物(真兔)表演,可喜;但會不會拔了很多兔子的毛(甚至皮毛)來冒充兔,那真可惡,我更要一看究竟。

arrow28.gif《樂隊男孩與兔麻吉》簡介、場次資訊

 

取材中沢けい的《楽隊のうさぎ》,大石三知子編劇,戶田義久攝影,菊池貴繁剪輯,平井淳郎藝術指導,鈴木卓爾(Takuji Suzuki)導演。

少男奧田克九(川崎航星飾演的Katsuhisa),是初中一年級學生,不想參加男同學們熱愛的足球隊,反倒經由在本片不定期突然出現的神秘兔子慫恿鼓勵(這兔子是克久的另一個自我?),投身學校的管樂社社團。後來指導老師森勉(宮崎將飾演)建議並期待克九擔任「定音鼓」的鼓手。克九從完全不會打鼓(經由女同學教導)到打「定音鼓」成績斐然,你我見到歲月流逝,社團團長與升上初中三年級團員們為了高中升學考試要加緊學業而忍痛放棄志趣、離開社團,並由一、二年級團員接棒。這些學弟學妹也開始調教新手,好一幅動人的傳承情景。那些學長學姊對樂團的不捨,以及本片後段他們在觀眾席看克九與團員們的演奏,都真情流露,都是本片生動溫馨的筆觸。你我還記得男孩子們惱恨克九不肯加入足球隊而圍堵過他;一年後,足球隊內訌,集體懲治、公然毆打那位(欺負過克九)的長髮男孩。而今,竟被克九撞見。於是,我想到了戰爭與和平。莫非本片用藝術(音樂)的愛與和平,對比了運動(體育、足球)的戰爭?

 收場時,又是一年,克九跟那位長髮男同學在上學途中相遇,盡釋前嫌。

我最喜歡片中那位年輕男教師(他也是樂團的指揮)森勉拿著大提琴與少男克九在水邊談話的那場戲,美景如畫,森勉訴說著自己失敗的過去,沒有持續擁抱大提琴彈奏的藝術。森勉與克九師生間不是男同性戀,卻被鋪陳的比愛情更浪漫也更詩意。

全片打光非常明亮,淡淡的綠樹、白白的陽光常常像霧又似過度曝光,自有一番意境。長髮男孩跟克九的恩怨也事如春夢了無痕,早已雲淡風輕。

不知道為甚麼,淡淡的情,卻讓我深深地痛,或許這正是導演的成功。

小喇叭、薩克斯風、法國號、橫笛、豎笛……都是「管樂器」,鋼琴、小提琴、豎琴、大提琴、吉他……都是「絃樂器」。為甚麼本片結束前不久的那場管樂演奏會,會有位女孩彈奏大提琴也在其間?我見過有些鋼琴獨奏演奏會有時穿插「小提琴的邀請」,有時小提琴獨奏會也有「鋼琴的邀請」。或許,管樂集體演奏也納入了、包容了大提琴(絃樂器)的共襄盛舉。可是,我卻想入非非……想到本片跟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1978年《樂隊排演》《Prova d'orchestra》的「異」、「同」。

《樂隊排演》中,外國(德國)指揮蠻橫跋扈,引起本國(義大利)這個樂團的演奏家們集體罷工,甚至革命,宛如整個社會縮影的一齣政治寓言。《樂隊男孩與兔麻吉》由男教師森勉擔任指揮,師生間關係和諧,森勉也讓人沐浴春風,團員們並無衝突矛盾。費里尼讓樂團動亂、抗爭後,回歸平靜,眾人(或者說指揮與團員們)再度共事,只是,指揮依然暴虐不改(是費里尼對於革命或抗爭的悲觀?)而且,也不可能完全恢復舊觀,眾人都在,卻死了位女豎琴師﹗費里尼在完整中刻意安排了一隅遺恨抱憾?或是深諳藝術的「殘缺美」?鈴木卓爾在全是管樂樂器中,加進了大提琴絃樂器,是不是不想僵化、制式、一律管樂器而用大提琴(絃樂器)來調劑、來潤滑、甚至對抗管樂器可能的霸權呢?我不知道。費里尼留給你我的是人人存活、唯獨豎琴絕響的感傷;鈴木卓爾則是淡淡筆觸、幽幽深情在師生間、在克九與長髮男孩間。森勉在水邊向克九訴衷情,他倆的對比又有斤絲電影學者羅維明解讀雷奈(Alain Resnais)1963年電影《穆里愛》(Muriel Ou Le Temps D'un retour)所提到的,年輕男孩貝納是中老年男人阿勒夙斯的過去,阿勒夙斯是貝納的未來。

《楽隊のうさぎ》的音樂指導、編曲、配樂都是磯田健一郎,他還為本片作取兩首。其餘樂曲,取材杜布西、比才、韓德爾、莫札特等人的作品。序曲<Flowering Tree>由他與啼鵬共同作曲,他並擔任序曲的指揮。更驚人的是,片中扮演男教師森勉的宮崎將,也親自指揮了兩首樂曲的演奏。原來,宮崎將不只是容貌俊美的年輕男演員,而是音樂領域真正的行家高手!他的姓氏很奇怪,宮﨑的「﨑」跟一般書寫的「崎」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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