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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4/07/03(四)18:10
地點:新光影城一廳

主持人:時報出版文學主編 嘉世強
出席:阿雷卡雅庫畢 Arkadiusz Jakubik(演員)、米哈爾哈曲烏斯基 Michał Chaciński  (前格丁尼亞波蘭電影節藝術總監)
紀錄:陳郁佳 /  攝影:楊仕丞

《限時蒐證》的導演聚焦沃伊切赫斯馬喬夫斯基是今年臺北電影節主題城市華沙單元中的聚焦導演,這部作品是導演2013年的新作,在波蘭更取得了年度票房排名第三的成功。影片講述七位吃喝嫖賭樣樣來的警官,在同伴驟死之時,企圖洗刷自己的嫌疑並意外發現更大的陰謀,更要面對心中的道德衝突。

主持人:我們今天很高興邀請到波蘭重要影評人暨前格丁尼雅波蘭國際電影節藝術總監米哈爾先生(以下簡稱米哈爾),連續參與伊切赫斯導演(以下簡稱導演)三部作品的演員阿雷卡先生(以下簡稱阿雷卡)來到現場和我們分享他們對於導演的認識。
今年臺北電影節陸續放映了導演的四部作品,這部《限時蒐證》在波蘭蟬聯四周的票房冠軍,更加認證了導演的票房實力。導演的作品大量取材波蘭社會的黑暗面,具有強烈的批判力道。今年臺北電影節的策展人也希望我能替他告訴各位觀眾,她感到很榮幸能請到米哈爾先生蒞臨臺北,波蘭有兩個很重要的電影節,一個是華沙電影節,另一個是格丁尼亞波蘭國際電影節,就像台灣的金馬影展與臺北電影節的關係,格丁尼亞電影節是許多波蘭電影的首映之選,也是推廣波蘭電影的重要推手。沃伊切赫斯馬喬夫斯基導演是許多波蘭電影人、影評人與媒體大力推薦的波蘭新導演,《限時蒐證》更曾被美國權威的電影雜誌Variety報導,這本相當重視票房成就的刊物對導演的重視,也代表導演在商業類型電影上的潛力。據說導演是個害羞、內向不喜歡接受採訪的導演,所以很開心這次有與他長期合作的演員與波蘭權威影評人與我們分享他們眼中的導演。現在我們就把時間交給他們:

米哈爾:大家好,很感謝各位在電影結束後留下參加討論,也感謝主辦單位提供這個機會讓大家可以聚在一起討論波蘭電影。先簡單向大家自我介紹:我是一位波蘭的影評、記者和電視主持人,我的節目中會邀請電影導演來做客,挑選他作品中的其中一幕來做研究,一方面能夠和導演做深入的討論,一方面也提供波蘭青年一個認識波蘭電影歷史與發展的機會,甚至對電影的拍攝有基礎的了解。

主持人:這個節目主旨很像今年的一本新書:『導演視野』,把電影中的一個場景挑出來做無限延伸,帶領讀者去研究構成這個畫面的各種因素:光源、演員、聲音等。

米哈爾:在過去三年,也就是到去年的十二月,我擔任格丁尼亞電影節的藝術總監,這是波蘭很重要的影展,除了作為產業界的溝通平台,這也是一個給影評、觀眾、業界人士碰面、交換意見的難得機會。電影節其實也有一個遺憾,就是導演從來沒有在這個影展得過獎,我覺得很可惜,因為他絕對是夠資格的,在我們開始聊聊導演之前,我想要先用幾句話來總結過去50年來波蘭的電影發展,才能展現導演對於當代波蘭電影發展的重要性。我並不是要幫大家上波蘭的電影發展史,主要是想簡介波蘭當代電影發展的兩個主要類別,我只會用兩句話,短到如果現場有研究波蘭電影發展的人,可能會想殺了我。

阿雷卡:那我先把耳朵塞住(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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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爾:波蘭電影發展中的一個重要元素就是波蘭的電影學校,這指的不是傳統的學校教欲。而是在波蘭電影工業中的思想發展,這要從五零年代二戰結束開始說起,當時的電影主要都是以戰爭為主題,也開始有探討社會變遷主題的電影,當時共產主義開始進入波蘭,導致很多人想要記錄這個改變,例如此時期一個重要的導演:華依達,他使用一個人的一生來隱射波蘭的發展史,像是共產主義對大家生活所造成的改變,關於這一點,最少還可以討論十小時,但我們先就此打住。

另一個主要發展線就是對人性道德做出探討的影片,他們多使用直述法,表達知識份子在共產主義下必須從事不想從事的工作,或是違背自己的心意說話等。從這裡可以看出,波蘭的影片一直都在探討相當嚴肅的問題,討論一個人要如何維持自己的真誠,如何活在自己不喜歡的社會中,以及自我內心層面的道德探討。或許導演和阿雷卡不會同意,但對我來說導演是波蘭電影發展中這兩條線的遺產繼承人,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導演本身非常不喜歡談論自己的作品,反而喜歡零聽別人對他影片的評論,所以這個評價並沒有被他認可或反對。

他電影的四個元素,也是普遍波蘭民眾對他電影的看法:
第一個元素是最重要的,但對於海外觀眾和波蘭觀眾可能有不同感受,所以先賣個關子,另外我想因為大家坐在這裡可能也是不得已的,你們不要中途離席等待這個答案。
對於「人性本惡」這個論點的討論,我想大家都可以認同,導演的影片中常常談到什麼叫做惡、惡從哪裡來,有沒有辦法逃避這個惡?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從導演得作品中找出他的答案,他本人持非常負面的解答,導演覺得人性本惡存在每個人身上,只是在不同的時間點顯現出來。引發這個惡的因素有很多:可能是貪婪,例如我們的欲望都很多; 也有可能是酒精,所以影片中有許多喝酒的畫面,探討酒後的真實人性。至於波蘭人是不是真的喝這麼多呢,這個問題我不回答(笑)。

阿雷卡:我想補充在其他國際影展上導演最常被問到的問題:「你要怎麼跟老是喝得醉醺醺的演員拍片?」當然我們在拍攝進行時和酒精是完全不沾邊的啦!
不過酒精是導演援用的重要元素,從人在酒後做出的瘋狂舉動,導致自己無法逃避引發的後果。

常見的元素,愛,也是可以讓人逃離心中的惡的元素。愛的成分在導演的另一部影片,蘿斯吾愛跟另一部這次沒有放映的2014最新作,能把人類從萬劫不復的境地中解救出來的就是彼此之間的愛,也因為導演擅長運用愛與惡的對立元素,作品具有特殊的原創性。
在導演的作品中,剪輯也是重要的一環,他希望留給觀眾的都是正中紅心的畫面,也因為導演用這樣的觀點做剪輯,所以呈現給觀眾的是不同於一般影片的畫面,更多是晃動的片段,讓觀眾可以更直接感受角色在當下所感受到的情緒。這樣的效果,在導演的作品中隨處可見,但我想和大家分享我心中最具代表性的片段,這個片段也難得的有一些樂觀的影子存在。就是《限時蒐證》的最後一幕。利用把攝影機拉高,造成一個空拍的效果,有可能想傳達這是神的觀感,或是對一般的凡人來說,在塵埃落定後,退後一步看,可能會得到更多不同的觀點。

最後,我要公告的第一個元素就是波蘭民族的個性,尤其是對波蘭民眾來說。
導演在影片中描寫波蘭人在生活中如何面對順境或逆境,如何面對生活,這就是導演影片中的第一個元素。所以身為波蘭民族的代表,如果你們公開問我波蘭人是否如影片所描述的,我一定說不,但實際上,我們就是這樣。

同時,導演也告訴我們一些我們不願意知道或面對的事情與真相,那些我們不願意傾聽,但內心知道那是實話。這些事情,也是每個人生活中一定會遇到的,比如:愛憎恨等情緒。所以我們觀賞他的作品時,可以感受到有一個比我們理智,聰明的存在,引導著我們,以上就是我對導演的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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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真的要好好謝謝米哈爾先生,他不愧是一名電視節目主持人,邏輯口條都很清楚,帶領我們理解波蘭的電影史與導演本人和他明快的剪接與敘事風格。我想大家應該都對阿雷卡先生的演出印象深刻。我有一個問題想請問他,在導演的電影中,每一個角色的生活好像都很困難,不管是經濟上、或社經地位上、生活上等等,對他來說,演出導演的作品有什麼特別困難的地方嗎?

阿雷卡:大家晚安,很榮幸今天晚上有機會在這邊和大家座談。昨天我們在《黑暗之家》映後也有談到導演的其他作品,剛剛米哈爾也介紹了導演的拍攝方式、作品內容與觀點,主要就是探討人性的秘密。對我來說最困難的一幕,就是我演的角色失去了在太陽底下最重要的東西時(小編偷偷透露:是個器官啦…),那就是最重要的一幕。我要開宗明義先聲明,我身上所有的器官都還完好如初,運作良好,可能還比拍攝時期更好(洪亮的大笑聲)

其實,電影本身就是一個高貴的謊言,所有的內容都是編出來的,都是假的,所以當我和劇中女演員坐在一起時,身上塗滿了番茄醬演出的血漿,突然攝影機就壞掉了!當時在華沙市中心,正中午,周遭的民眾都圍觀著我們,一開始圍過來的就是影片中要過馬路的修女們,圍過來之後大喊:「噢!原來是演員!」那個時候其實我還全裸覆蓋在番茄醬中,除了修女之外,其他人也陸續圍過來,還一直幫我拍照!

主持人:我想阿雷卡先生和導演關係很好,從《脫序婚禮》到《限時蒐證》,越來越年輕帥氣,在多次與導演合作的過程中,覺得導演本人是非常嚴謹的,還是隨性的?

阿雷卡:劇本是整個影片的中樞,對我來說每一個導演花在劇本上的時間最多的,導演的劇本都是描述一般人的生活,所以在進行腳本分析、角色的心理作台詞更動時,就花費了很多時間。一旦影片開始拍攝後,導演的工作就是進行把關,確保故事照著劇本的規劃走,我和導演兼有許多共通性,但導演喜歡人能講出自己的想法並堅持自己的想法,即使這個想法和他本人的南轅北轍,就像我昨天在《黑暗之家》映後座談有提到,我對於那個角色的看法和原先劇本的設定是很不一樣的,我們之間對於這個角色的討論也蹦出許多火花。今天這部影片中我的角色就是跟著指令走,是比較簡單的,主要是生理上的動作,與《黑暗之家》中許多情緒的揣摩是很不一樣的。所謂的生理動作,我指的是伏地挺身等的一些體能訓練啦,讓演出可以更順利,我老婆看完影片時情緒是很激動的(笑)。所以我們兩個達成一個協議--我們一致的官方對外說法:關於這個角色的準備都是在家中完成的。

這是我對於這個角色的想法,在波蘭國內我們一直都有在探討電影工業的發展,大家要在好萊塢的威脅下生存都是非常困難的,但這是波蘭年度票房第三名,也很受到一般觀眾的歡迎。所以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以一個積極的手法來拍攝,可以得到觀眾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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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提問]

主持人:因為這場提問的觀眾有機會可以得到一雙Martin鞋,我們就讓阿雷卡先生來選擇提問的觀眾吧?
阿雷卡:我要選一個女生 (笑)

Q:您在片中飾演一個性上癮的角色,在接到這個角色時的反應?喜歡這些「動作戲」嗎?
阿雷卡:我們好像沒有提到導演片中另一個很重要的元素- 現實,他的故事和拍攝手法其實都是很貼近現實的,所以我太太對於戲中的「動作戲」也是很有意見的,就像我剛剛講的,電影就是高級的謊言,一且都是假的,但和導演合作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全心投入。也因為必須要全心投入,有時候戲結束後還是會在角色中,比如說拍攝完《黑暗之家》後,我有好幾個月都還是處於情緒低潮期。
[手機鈴聲響起] 不好意思這是我老婆打來的,大概是知道現在這場是《限時蒐證》的座談,所以她也很很緊張。(大笑)

Laurence Oliver 和Dustin Hoffman在拍攝時Marathon Man曾經討論過,當時Dustin為了進入角色,開拍前把自己關在地下室兩天,方便直接進入角色。Laurence Oliver就開玩笑對Dustin說:「你不會直接演嗎?」當然這是玩笑話,不過所有和導演合作的演員,都是使用這種方式和心態演戲的。

Q:台灣觀眾接觸到的波蘭影片大多是較為沈重的題材,波蘭當地是否有導演也會拍攝比較軟性的題材,比如都會愛情喜劇,波蘭當地民眾對這種題材的接受度高嗎?票房表現如何?

米哈爾:當然今天無法用幾句話就完整介紹波蘭的電影工業,我剛剛說波蘭的電影發展有兩條重要路線,就像燈塔發出的光照。或許燈塔照射出的路線就是這兩個,但路上可能不只有一個燈塔。波蘭電影工業當然也有各種不同題材、類型的電影,在1989年前,共產時代的波蘭其實出產非常多的喜劇和恐怖片,最近十年,雖然波蘭電影工業的產量急遽上升,仍然可以看出一個現象,那就是導演忘記觀眾其實喜歡的是比較輕鬆的電影。大多數的波蘭導演近來都往題材嚴肅的方向進行拍攝,但許多波蘭導演都能將嚴肅的議題包裝在有趣的故事敘述中,所以還是能得到觀眾的接受。就像今天這部影片之所以成功,除了用輕鬆的手法表出嚴肅的議題,而且影片前40分鐘的故事就是很寫實的描述波蘭交通警察貪腐的情形,很能引起波蘭觀眾的共鳴。

重點來講,我們也希望我們的導演多拍一些喜劇片,不然世界各地的其他人都覺得波蘭人過得很悲慘,其實只是這些導演們拍的都是比較嚴肅的題材,所以導致我們看起來都很灰暗。

最後阿雷卡先生也分享了作為一個演員,他希望能成為Dustin Hoffman 與Marlon Brando 的綜合體。他認為演員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個人的風格非常強列,能把自己的獨特風格投射進角色中,像是Marlon Brando,另外一類就是可以創造角色的演員,像是Dustin Hoffman,創造出不同角色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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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限時蒐證》影片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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