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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4/06/30(一)18:10
地點:新光一廳
主持人:臺北電影節策展人 郭敏容
出席:Denis Cote(導演)
紀錄:陳郁佳 /  攝影:王玫心

《放逐.邊境》是今年焦點影人德尼柯特導演十年前創作的第一部長片,揉和劇情片與紀錄片的呈現方式,宣告一位新導演的誕生。

主持人: 這部影片的出發點是先有劇情還是先有記錄這個城鎮的想法?
導演: 這部片是十年前在短短的十天內完成的,當時我還只是一個在法屬加拿大很嚴厲的影評,在完成劇本的25%後決定開拍,作為對加拿大電影產業界的回應,想要挑戰用極少的預算和六個朋友想要在世界的盡頭完成拍攝,所以當時我在網路上和格陵蘭、北極的人交朋友,想要尋找作為世界盡頭最佳的拍攝地。後來發現在魁北克北方十六個小時車程的小鎮,所有的道路都在這裡終止,於是我們帶著一個專業的演員,前十五分鐘和最後一幕的劇本開始拍攝,其他都是當天醒來和演員討論即將會發生在角色身上的故事,去做故事的發想:他可能需要一份工作、可能需要一個女朋友,完成這個半記錄半劇情的混合體作品。雖然當時只用一台迷你DV拍攝,畫質不是很好,但也達到我想要傳達的內容。

主持人: 導演怎麼看待劇情和記錄的分野?
導演: 法屬加拿大有很悠久,可以稱之為「真實電影」或是「觀察電影」的傳統,尤其在60-70年代盛行,以寫實的方式拍攝電影。身為一個電影學生和影評,我對這樣子的方式有非常多的接觸,當我開始嘗試作為一個導演,我不斷思考電影這樣的一個傳播媒介還能有什麼更多的挑戰? 當性、暴力等議題都已經廣泛地被其他影片所探討,如何帶領觀眾踏出他們觀影經驗的舒適圈,是我藝術創作上的挑戰。像是在我的另一部影片「機器造人」中,演員和實際工人的分界是非常模糊的,觀眾很難分清。如何挑戰紀錄片和劇情片的分野一直都是我努力的目標。這種方式的挑戰一直是如何平衡虛構與真實的界限,說服觀眾相信這個故事的發展是合理的,同時也不違背真實的情況。

另外一點則是學習如何和非專業的演員合作,我不會選擇立刻願意加入拍攝或是立刻拒絕我的素人,我喜歡那些有點猶豫、有點欲拒還迎的人,才不會太刻意、進而破壞真實與虛構間的平衡。我也很喜歡這種與真實接近的拍攝所帶來的意外驚喜,例如影片中有一段男主角擔任收垃圾的工作,其實真的是我們詢問當地的民眾有什麼工作可以是一個外地來的男子從事的工作而得到的結果。

我也想和大家分享,十年前在拍攝這部影片時,我使用的是手持攝影拍攝,十年過去,我發現晃動的鏡頭並不會讓我的電影更加寫實,所以我現在也改變了拍攝的手法,是這十年來我的轉變,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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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故事中,男主角告訴小女孩只要把硬幣埋在土中澆水,就能長出更多的硬幣,這個創意是怎麼形成的呢?
導演:哇~十年前的經驗,我真的有點忘了這個想法怎麼來了,我記得當初只叫那個小女孩回答男主角問他的問題,我想應該就是一個即興發揮吧。
同時,我也記得當初鎮上的民眾建議我去找森林裡的「瘋子」入境,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一個成天跟狼群混在一起的人,所以後來我們找到了他,也邀請他入鏡,他還要求:「你拍我的時候可以在我的臉的下方放上我的部落格網址嗎? 」而我回答:「不,我想無法。」當你試圖尋找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情就會接著發生。不過故事中,男主角和他在路上的相遇是設計過的劇情,後來鎮上的居民看到影片的反應都是大笑,他們表示在這個世界的盡頭是不可能在路上遇到另外一個人的!

觀眾: 為何會選擇摔角場景作為影片的開頭?
導演: 影片的開始想要傳達男主角為了照顧他的母親,百無聊賴的日常生活景象,進而賦予角色的個性。而在加拿大,確實是會有這種摔角比賽,在週末午後教會的地下室進行。另外我也想在片頭記錄觀眾「觀看」的狀態,這個想法其實也是記錄片和劇情片模糊界限下的產物,大家都在「觀看」,但我們還不知道被看的究竟是什麼。

觀眾: 影片中有一段訪問了許多青少年對於死亡的看法,請問這之中有表達導演自己對於安樂死的看法嗎?
導演:我並沒有想要表達我個人對於安樂死的看法,這段劇情也是臨時起意的拍攝,我們詢問了當地的年輕居民,發現他們自己對於安樂死也有自己的看法,所以就納入了影片中。

最後我想和大家分享,影片最後出現的警車,我知道觀眾會有不同的反應:有人喜歡、有人討厭。我並沒有想要批判男主角的行為,也沒有想要回歸所謂的「道德正確」,提醒大家殺人畢竟是犯法的行為。我們在影片的過程中逐漸理解男主角的個性和期待他能展開新生活,但我們自始至終並不知道主角的母親已陷入昏迷多久,有可能是兩周、有可能是六個月、甚或是二十年? 我想這個時間點上的差異會造成許多不同的道德想法與迴響,而我是想要提醒大家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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